第20章

謝晏辭猛然驚醒。

他的眼底有些紅,帶著一種類似於瘋狂、絕望和疼痛的情緒。

唇瓣顫動著，謝晏辭氣息很是不穩的劇烈呼吸著。

那夢境太真實，謝晏辭覺得就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一切一般。

像是什麽東西狠狠地敲在了自己的心臟上，呼吸在這一剎那都跟著斷了。

他站起來，拿起那枚碎裂的無事牌，眉頭緊皺。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的門被人輕輕敲響：“大人，夫人的喪儀已經準備好了。”

謝晏辭長長吐出一口氣，隨手撈起那枚完好無損的無事牌掛在腰間走了出去。

……

紀流霜的喪儀並不隆重，甚至稱得上簡陋。

謝晏辭騎在馬上，帶著她的棺槨朝城外走去。

她本是他的夫人，本該葬入謝家家墓，但謝晏辭卻只是為她在城外買了一塊墓地。

沒有太多人，眾人只是沈默的將她的棺槨入土，便算結束了。

或許算是天公不作美，才掩好土，豆大的雨滴便砸了下來。

謝晏辭的心驀然一痛，他不期然地紅了眼睛。

紀流霜死那日，也是這樣一個雨天。

白超撐著傘喊道：“大人，雨大起來了……”

但謝晏辭只是盯著那塊石碑，上面只刻了姓名與卒年。

沒有人知道，紀流霜的生年。

“你們先回鎮撫司。”謝晏辭頭也未回地吩咐。

錦衣衛面面相覷，陸續離開。

腳步聲消失，謝晏辭才緩緩上前。

冒著大雨，不過片刻他的全身便都濕透了。

但他恍若未聞，只是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落在紀流霜這三個字上。

雨滴不斷打在石碑上，謝晏辭便伸出手一次一次抹除那留在石碑上的雨滴。

可是雨滴卻未曾因為他固執的動作而停止掉落。

謝晏辭的臉上滿是水痕，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

他只是靜靜地墓碑。

偏偏你是紀流霜。

偏偏是你。

若有下輩子，紀流霜，我們不要再遇見了。

謝晏辭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直到雨停了，他才拖著狼狽的身體，緩緩起立。

“謝大人。”一道淡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謝晏辭回頭看去，雲無大師撐著一把紙傘，對他低頭作揖。

“大師怎麽會來此處？”謝晏辭淡聲發問。

但雲無大師沒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謝晏辭腰間的無事牌，過了許久後，才嘆了一口氣，慈悲的臉上滿是憐憫。

“她走了。”

謝晏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追問：“誰？”

“謝大人，無事牌內有乾坤，她還了你一命，就此魂飛魄散，你們三世怨侶的命格破除了，此後各有緣法，不必癡癡糾纏了。”

說罷雲無大師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對著紀流霜的墓碑行了一個禮，便轉身離去。

謝晏辭卻如遭雷擊般立在原地。

雲無大師的話在他腦海中飛速旋轉。

他想起來昨晚的夢。

不！那不是夢！

紀流霜，替他擋了一刀，她還了他一條命！

紀流霜，灰飛煙滅了……

這個念頭就像是一道光，猛然刺進了謝晏辭的身體裏。

他無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他只覺得心痛如絞，仿佛心臟備一雙大手徹底捏碎，面色瞬間蒼白。

他踉蹌著，卻猛然跪倒在地。

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

謝晏辭暈死了過去。

……

而此時。

遠在京城千裏之外的雲城。

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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